那几名兵卒模样的人,见了刘备分明想避开,生怕刘备是派来的援军,要将他们再编入军中,上前线作战,军中通常也是这么干的。
避来避去,刘备有些没辙,张飞却恼了,直接上前揪出一个,提到刘备跟前。
“将军饶命!将军饶命!将军饶命……”兵卒一个劲的重复着。
“俺大哥就问几句话,要不了你的命!”张飞没好气道。
“翼德莫要吓人!”
刘备说着,对着兵卒拱手问道:“敢问壮士,从何处而来?”
兵卒闭上嘴巴,默默看着刘备,对刘备的举止困惑不已,除了困惑,他眼中还有惊恐流露,看着唯唯诺诺。
“我是毛将军的兵,毛将军败了,已经逃了。”
毛将军?刘岱帐下姓毛的将军,应该就是毛晖了。
“可知刘使君在何处?”
兵卒摇了摇头。
刘备点了点头,放他走了。
关羽望着兵卒踉跄离去的身影,道:“大哥,看来岱山战况不容乐观。”
“不乐观,才显得咱们来得及时,快快快,我的长矛已经饥渴难耐了!”
突然,官道前方发生一阵骚乱,几声模糊不清的叫喊传来,并有阵阵马蹄声。
随后,十余匹战马便出现在刘备视线之中,他们在官道上纵马而行,丝毫不顾及拥挤的人群,难民们惊吓得四处闪避,给他们让路,使得他们更加骄纵。
直到对面的刘备拦住去路。
“何人挡路!”
刘备不答反问:“为何纵马!伤害无辜!”
“干你何事!”为首的骑兵显然不以为意。
“来来来,干我的事,与我干一干再说!”张飞引马上前,举矛对着对方。
“翼德回来!”关羽连忙劝道,他发现大哥的脸色很沉,张飞胡来的话,怕要责罚。
能将自己大哥气成这般,关羽也实在是无奈,随便一个兵卒,大哥都能以礼相待,偏偏这种目中无人的桀骜之人,最是头疼。
“尔等不在前线杀敌,临阵脱逃,还纵马伤民,为祸百姓,天理何在!”刘备忿忿道。
“杀敌?州牧都死了,我们还杀什么敌!兖州军完了,全完了!呵呵……”
为首的骑兵笑了,但笑得很冷,很难堪。
州牧死了!
刘关张三人皆一愣。
随后回过神来,刘备道问道:“此话当真?”
“我等亲眼所见,岂能有虚!要怪就怪黄巾军太过狡猾,诈使州牧分兵东平,而岱山,才是黄巾军的主攻方向,州牧寡不敌众,死于乱军之中。”
刘备依然不敢相信,堂堂兖州牧,战乱伊始,他就战死了?
刘岱没了,那那兖州岂不是要彻底沦陷了?
见刘备不说话,骑兵们避开了干道,绕开遛了,刘备自始至终也没有多说一句。
先前的愤怒,欲对骑兵施以惩戒的念头,已抛到九霄云外。
“大哥,刘使君已然战死,我等是否……”关羽欲言又止。
“继续向岱山前进!州牧身死,说明战况惨烈,我军更要前去支援!”
……
刘岱战死的消息不胫而走,快速扩散。
分兵的徐翕[xi]许汜二将听闻,顿时无措,不想孤身迎战黄巾,便引兵离开东平,退回东郡。
然而令两人没想到的是——
刘岱任命的东郡太守王肱因为未见刘岱,拒不开门,更不承认刘岱已死,于是二将便在城外驻扎了下来。
而陈留一众人听到消息时,也大感意外。
这下好了,定制的义旗都没有缝制出来,声讨对象却突然暴毙了,这种感觉,多少有些叫人……意难平。
陈留郡府之中,张邈陈宫张超程昱等人在此碰头,商议下一步行动。
“刘岱已死,陈留威胁已去,我看东郡计划,便取消吧!”
张邈继续恪守本分,选择了放弃。
“府君,刘岱身死,以王肱之能,东郡断难守住,我军自长垣进兵,必能拔得头筹,取下东郡!”陈宫主张继续拿下。
张超不说话,看着张邈,显然,他以兄长马首是瞻。
余下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程昱。
程昱回望众人,有节奏的抚摸着自己的美髯,良久,他开口道:“刘岱既死,我欲回东阿。”
不赞成,也不反对,而是离开。
张邈听了这话,心中有些不快,他想留程昱,又找不到理由,而且他不得不承认,程昱之能,在他之上,恐怕很难留下为自己做事。
程昱的话,令陈宫有些动容,跟随张邈已近一年,虽然张邈待自己甚厚,甚至言听计从,但陈宫明白,张邈非成事之主。
何况,他已经积攒了太多了失望了。
客堂之中忽然安静了会,于是陈宫开口道:“仲德,吾乡东武阳与东阿县不过一河之隔,我离家年近一载,也想回乡看看,你我结伴同行如何?”
陈宫之言,令张邈眉头一挑。
难道陈宫要走?
“幸甚幸甚!昱喜闻乐见!”程昱笑道。
陈宫这才拱手向张邈,道:“府君,年近一载,承蒙关照,陈宫感激不尽!然东郡形式已危如累卵,东郡百姓,有倒悬之急,宫虽不才,尚有可用之躯,为郡县百姓而战!”
原来如此!
张邈恍然,难怪程昱与陈宫,皆赞成取东郡,原来两人都是东郡人。
陈宫孤身之时,犹在濮阳斩杀黄巾,而程昱,更是发动百姓,守住了一县之地。
惭愧!张邈自惭形秽。
当然,张邈也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看法,事到如今,也只好祝福他们了,这点格局,张邈还是有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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