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船沿秦淮河南下,两个船夫同时用桨,不多时已到了郊外。因离了城郭越来越远,房舍也渐渐稀少了些,农田渐渐多了起来。
时值七月,田里的禾稻已经抽穗,金黄而整齐的铺满了秦淮两岸。迎面扑来阵阵稻花香味,钻进鼻孔甚是惬意。偶而有些菜园子,也是生机勃勃。绿意盎然。
莴苣侹拨,笋叶蓬松而青翠。豆角沿着竹架密密往下垂着,蔓长饱满。青椒累累硕硕地挂满了枝桠,枝条边又绑着竹杆撑着。
还有整片的西瓜地,碧油油的躺在瓜秧中。远远看见有船驶来,地头蓬屋里早钻出人来,大声叫着:“西瓜,西瓜。”
独孤示意停下,让王勃来挑,王勃笑道“对这不懂,还是哥哥来吧”。于是独孤亲自上阵,拍拍摸摸选了十几个带到船中。
付过瓜钱继续西行,已过老鹳咀,再往前走转入一千河。
一个时辰后经过天生桥,独孤介绍道:“还有一会就到石臼湖,敝室就在石臼湖南。”
金乌未落西山,船已入湖,接着掉头沿湖向南而行。
同独孤共坐船头,面向湖心。见湖面烟波浩淼,一望无际不见对岸。
王勃叹道:“哥哥真神仙也。”
独孤道:“当年我也是贪这里湖景,才在此地建屋,这个湖名曰石臼,此湖产有三宝,银鱼,白鱼,白虾,另有桂花鱼,螃蟹,也较肥美。此湖有日出斗金,日落斗银之称,甚是物产丰富。”
小船驶的飞快,两人边行边聊,前面已是码头。停靠数十艘渔船,有几人正在船上收拾渔货,岸上还有几人整理渔网。
乌蓬船靠岸,独孤向一个正在收拾渔网的老汉打趣道:
“赵老头,今天可有开张,”
那老汉裂嘴连答道:
“有,有有,你这说滴,咋能会没有,”
独孤一边说着一边往岸上走,王勃跟在后面。独孤接道:
“我来看看有些什么,”
那老汉忙放下手里渔网,带两人到了旁边一条渔船,掀开船板,露出一个二尺见方船槽。指着里面说:
“老爷你看,今天收成还不错,有两条斤把重的桂花鱼,四条白鱼都有两三斤,还有几十尾红稍,另外今天还捉了一只甲鱼,正想送给老爷补补。”
独孤骂道:“滑头,还有什么,”
老赵又指了指船尾道:
“那几个篮里还有银鱼和刀鱼,还有一篮肥虾,几条黄蟮和早生蟹”
独孤略微沉思道:
“除了红稍,其余都送到我那去,”
说完,和赵勃下了渔船。赵老头连连称是,笑道:
“老爷慢走,我随后送到,保证不会耽误老爷招待贵宾。”
上待岸来,行未多远,现一片庄子,占地诺大,亭台楼阁屋宇相连,白墙青瓦甚是典雅别致。
两头石狮分立大门两旁,威武雄壮,青石台阶,红漆的包铜木门四指多厚,正门之上立有一匾,上书“银湖农庄”四个大字。
王勃心想“真好阔气。”一旁早有仆人在门下接着,独孤吩咐打水净面,一面让进王勃进入西院客房,一面吩咐下人备酒整菜。
跨进院中,对门是个假山屏风,绕过假山是个中堂接客厅,东西各有跨园,独孤按排下人,将王勃让进西跨园先去休息,自己等会再来相陪。王勃谢过不提。
一会功夫,下人端来清水净面,待整束停当,闲来无事,便来至院中。
见自己所在西院,房屋也有十来间,白墙青瓦,屋宇相连,青砖铺地,院内种着几稞桂花,靠南墙角几稞蔷薇树,花开正浓,枝繁叶茂。北面一个角门通向后院,似是花园。
正在打量,下人来报主人有请。于是跟随仆人来至中院,独孤早已立在屋檐之下,上前紧走两步让了进去。
两人寒暄坐定独孤言笑道
:“我知贤弟对茶道颇有见解,特意备了几份本地茶水,让贤弟品尝,”
言吧,从八仙桌上提起一把紫砂水壶,为王勃倒了半杯。王勃笑而不答,知道哥哥又在考他,初时俩人在洛阳常互相切磋,颇有趣味。
王勃也不客气,端起茶水闻了闻呷了一口,道:
“白茶”
独孤笑而不语又提起一把茶壶,倒了一杯递了过去道:
“贤弟尝尝这个,”
王勃接过,同样先闻闻又呷一口道:
“龙井”
独孤仍是笑而不语,依旧提了一把茶壶倒了半杯递去,王勃依旧闻闻尝了一口,这回没有直接说,而是又看了看茶水道:
“雀舌”
独孤听罢哈哈大笑道:
“贤弟真是人才也,这种小地方的茶居然也能分辩,实是了得。”
王勃笑道:
“白茶香而不腻,汤水金黄透亮,龙井太过香浓,雀舌色轻味涩故而好分。”
独孤接道:
“没错,我也甚喜白茶,如果它是风韵少妇,龙井则是浓妆艳抹。”
说完俩人哈哈大笑。
王勃接着笑道:“哥哥真是幽默。”
谈笑间酒菜已经备上,一盘清蒸的桂鱼,上面撒有葱花,用热油爆过,一碗酒泡的湖虾,白鱼也是清蒸。另煲一沙锅老鸭,汤色金黄。一碗红烧的甲鱼,毛豆,藕尖,牛肉,咸蟹四个冷盘。
独孤从仆人手里接过一坛酒水,边倒边说:
“贤弟尝尝此酒如何。”
王勃道谢双手接过道:
“哥哥先请”,
说完将杯落于独孤面前。独孤道:
“弟弟休要客气,”
说完倒满一杯,又递过去,王勃这才双手接过放在自己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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