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你在说什么……”
“不,这不是放弃,而是放过,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。”马行空的表情犹如狰狞的鬼怪,“让侦探在最光辉的时候退下舞台,不让人看到侦探跌落神坛后的无助与平庸,这难道就不是助手的自我修养吗?你在执着什么?!”
祝灯灯早已见识过马行空的咄咄逼人,不过像现在这样无礼还是第一次见到。但她没有上前阻止,因为马行空说的内容冲击力太强,作为当事人的安茜神态慌张,汗如雨下。
“马行空,你在说什么!”
祝灯灯万万没有想到,是王建材的一声呵斥,让马行空停下了逼问。
马行空转过身,仿佛第一次看到王建材似的,歪着头凶狠地盯了他一会儿。“小子,你再说一遍。”
“马行空,你在说什么!”王建材不亢不卑地重复道。
“呵呵,想当英雄?”
“不,我是真的听不懂。”王建材说。
祝灯灯双腿一软,差点跪下来。
“哈哈哈哈哈。”马行空愣了片刻,随后爆发出一串大笑,他越笑越大声,捧着肚子在房间里转了几圈。最后,马行空停下来,对王建材说:“没想到啊没想到,黄金馆内还有这么愚蠢的家伙。就算你是助手,也不该真的这么愚蠢吧。”
“他到底在说什么?”王建材转头问祝灯灯。
祝灯灯闭上了眼睛。
“你还没反应过来?”马行空说,“这个把轮椅让给你的苏会凌,当年的情感大师,现在只是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太婆!”
安茜发出一声尖叫,扑到马行空身上,想要用指甲抓他的脸。可是两人的体力差距太大,马行空很快就抓住了安茜细瘦的胳膊。他对着满脸泪痕、头发被甩得凌乱的安茜说:“这么说你老师,你肯定不爱听吧,但不好意思,我是侦探,我不管你有多么不爱听,我都得说出真相。”
此时,坐在轮椅上的王建材猛烈地拍着轮椅两侧,嘴里咆哮道:“你冲我来,你冲我来!我早就看你不爽了!”
祝灯灯把王建材连同轮椅推到一旁,然后上前分开了马行空和安茜。她扶着安茜的肩膀,对马行空怒目而视。
安茜的肩膀在不停地抽动,她们身后,苏会凌依然一脸迷茫地看向前方。
“阿瑞斯,治疗阿兹海默症的首选药物,证实了我的猜测。”马行空抖了抖手腕,手中变魔术般出现了一盒药。他把这盒药像玩具一样抛弄着,说道,“其实我骗了你们,我体重有一百三十五斤,我知道自己坐在书桌上一定会导致它散架。但让书桌散架是我的真正目的,不然我没有更好的方式来发现这几盒藏在抽屉里的药。”
“你不痛吗!”安茜颤抖着问。
“屁股有一点,但是无所谓。”
“我问的是你的心——你的良心不会痛吗!”安茜说,“你也是侦探,苏老师是你的前辈,你怎么忍心……”
“被我这么优秀的后辈揭穿真相,是你老师的福气。”马行空得意地说,“在我年幼的时候,苏老师就已经是行业内的传奇,当年她为了成为‘安乐椅神探’,不惜打断自己的双腿,可见对于侦探的执着异于常人。这样的人,是不会允许自己不光彩的一面让别人知道的。可是一辈子谨言慎行、堪称模范侦探的苏老师毕竟也只是凡人,她的肉体会老去,大脑也会被时间的风霜所侵蚀。她患上老年痴呆症后,虽然有时保有正常的思维,但越来越多的时候思维混乱、词不达意。这时,苏老师和她忠诚的助手,不知道是谁想出了这个‘叶藏于林’的方法,既然有时候会说一些词不达意的话,那不如每一句都词不达意好了。这样,特殊就被伪装成了个性,疾病就被塑造成了人设。”
马行空拍了几下手,鼓掌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。“安助手,这个方法是你老师想出来的,还是你想出来的?”
安茜咬着嘴唇。祝灯灯看到她的眼眶里有东西在闪烁。
“无所谓,总之,我要赞美这个妙计,真的很棒。完美地利用了苏会凌的人设和助手的自我修养。”马行空开始在房间内踱步,“所有的事情都由助手代劳,包括说话。可是,再好的诡计也终究只能欺骗凡人,在天才侦探的眼中,你们唱的这出双簧无异于幼儿园小朋友的过家家。”
“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安茜咬着牙问。
“当苏老师把轮椅让给王建材的时候。”
“我?苏老师让轮椅给我有什么问题吗?”王建材反驳道,“我骨折了,应该坐轮椅,苏老师这么做恰恰证明了她脑子很清楚啊!”
“所以说你是凡人,你永远当不了侦探,你的逻辑太主观了。”
“我才不稀罕当侦探呢!”王建材大声咆哮完,猛烈地喘着粗气,眼眶中居然也有泪水在打转。
祝灯灯虽然一直没有说话,但她的内心也起伏不定,只不过没有像安茜和王建材那样表现出来而已。祝灯灯看着马行空,突然想到他的年纪和自己相差无几,而他居然这么轻易就能掌控别人的情绪。
异常执着的苏会凌、老练疯狂的马行空、深不可测的于九鸣,还有……都已经死了还依然保持神秘的蒙面作家。祝灯灯心想,看来侦探还真的都是一些异于常人的家伙。王建材距离他们可太遥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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